血滴在石阶上一阶一滴连成一线。
第七阶的残符被浸得通红叶凡的脚步没有停肩头掌伤裂开渗出的血顺着臂膀滑落滴在断刃的豁口处又沿着刃身流下在岩壁留下一道断续的痕迹。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将怀中的玉简贴得更紧了些。
布料早已被血浸透冷贴着胸口但那玉简却像一块温石缓缓向外散发着微光。
王强等人跟在身后脚步沉重呼吸粗重无人多言。
一行人穿过狭窄的岩道绕过崩塌的洞口在一处背风的岩穴前停下。
“就这里。
”叶凡声音沙哑却不再颤抖。
他靠着岩壁坐下右手缓缓松开断刃。
刀身插进石缝斜斜立着刃口朝外。
他低头看了一眼掌心布条已被血浸透指节处裂开的皮肉翻卷微微发黑。
他没去管只是用左手将玉简取出横放在膝上。
玉简表面金纹游走如活物般缓缓流转。
他凝视着那三字——轮海篇呼吸渐渐平稳。
方才一路疾行体内气血翻涌识海如被重锤击打此刻终于得以静息。
他知道不能再拖。
韩长老虽死但阵法崩塌时的地脉震动必已惊动远处存在。
必须在被察觉前真正掌握这《道经》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舌尖抵住上颚压下喉间腥甜。
随即左手并指自玉简一端轻轻划过。
金纹骤然亮起一道细如发丝的光流自简中溢出直冲眉心。
剧痛瞬间炸开。
识海如被千针穿刺叶凡额角青筋暴起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那光流不止是灵力更夹杂着古老经文的意志强行灌入神识。
他眼前一黑仿佛坠入无底深渊耳边响起低沉的诵念:“轮海生玄泉藏息如渊渟……” 他咬牙没有退缩。
破阵时那“镇”字诀的意境浮上心头——以静制动以意御力。
他不再抗拒而是将神念凝成一线如丝如缕主动迎向那光流。
不是蛮力吞噬而是牵引、梳理、容纳。
第一句经文缓缓沉入识海。
与此同时体内丹田深处一股微弱的气机开始下沉。
他引导着这缕气向脐下三寸处汇聚。
起初毫无反应经脉干涸灵力枯竭连最基本的运转都难以完成。
但他不急一遍遍默念经文以神念为引以残存圣体精气为媒。
忽然那气机微微一颤。
一点漩涡在丹田下方悄然成形。
虽小如针眼却稳定旋转如井底初开泉眼。
叶凡心头一震——成了。
轮海初开。
可就在此刻异变陡生。
那玉简中的经文仿佛察觉到轮海雏形金纹骤然暴动第二句、第三句接连冲出如江河倒灌。
识海剧痛加剧体内经脉如被烈火灼烧圣体本能开始排斥这外来力量肌肉抽搐骨骼咯咯作响。
他双目紧闭额头冷汗成串滴落。
若此时失控轻则经脉尽毁重则神魂崩裂。
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神志一清。
随即他将全部意识沉入轮海中心如定海神针稳住那初生的漩涡。
同时默念“镇”字以意御力不让灵流乱窜。
渐渐地那暴动的经文开始平缓金纹游走速度减慢与轮海雏形产生共鸣。
圣体精气自发汇聚与经文交融漩涡缓缓扩大由针眼化为指宽再扩至掌心大小。
一股温润的灵力自轮海中升腾而起顺着经脉缓缓流转。
第一轮周天完成。
灵力如潮却不再狂暴而是如潮汐般有律地回旋。
叶凡的呼吸变得深长七窍渗出的血迹逐渐止住。
他体表泛起一层极淡的光晕若隐若现如雾如纱。
岩穴外风声渐起。
枯叶被卷着拍打岩壁沙沙作响。
远处传来低沉的兽吼似被某种波动吸引正朝这边靠近。
叶凡没有睁眼但神念已感知到外界异动。
他不动不避只是将轮海中的灵力缓缓引导至四肢百骸以肉身承载灵潮主动完成第二轮、第三轮周天运转。
每一次循环轮海便稳固一分灵力便凝练一分。
他体内的生命潜能被初步激活断裂的经脉在灵力冲刷下开始自我修复指节处的裂伤结出薄痂肩头掌伤的皮肉也缓缓合拢。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眼。
眸中金芒一闪而逝如电掠空。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右手依旧缠着布条血已不再渗出。
他缓缓握拳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力量回来了但又不同了。
不再是单纯的圣体爆发而是有了源头有了节奏有了掌控。
他缓缓起身脚步未动一拳轻击身侧岩壁。
拳风未至轮海灵力已先动如潮涌出顺着臂膀奔袭而下。
岩面轰然炸裂碎石四溅一道掌深的裂痕赫然浮现。
叶凡凝视拳锋指节处的旧伤还在但拳势已截然不同。
他不再需要以命搏命不再需要靠血战激发潜能。
轮海已开灵力自生他真正踏入了修行之门。
他低头再次看向膝上的玉简。
金纹已归于平静如沉睡般静卧。
他伸手轻抚指尖触到简面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回应——仿佛这经文也在回应他。
他想起自泰山被九龙拉棺带入北斗想起荒古禁地中的生死逃亡想起破阵时血染符碑、断刃刺喉的每一刻。
他从未求过谁也从未信过命。
他一路逆行只为活着只为变强。
如今轮海初成力量蜕变。
他不再是那个只能靠本能挣扎的凡人。
他缓缓抬起手将玉简收回怀中贴在胸口。
那里血衣未换伤痕未消但心跳沉稳如轮海运转不疾不徐。
他低语声音轻却如铁铸:“轮海已开我命……” 岩穴外风声骤停。
一道黑影掠过洞口爪痕在石壁上留下三道深印。
叶凡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握紧了拳。
轮海中的灵力悄然涌动如潮待发。
拳锋微颤指节处的旧痂裂开一道细缝一滴血缓缓渗出顺着拳面滑落滴在脚边的石板上晕开一朵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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